三十五回童真
自跳舞拜祭,成功求得生天降雨,这宝道舞师在樊氏部族里,是名声大躁,几年后,他不但在樊氏部落里很有名,连整个巴地,不同地方的人都听说了他的名字,学着他创作的舞蹈,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喜欢跳。
他为樊达这个小部落带来了名声,也使得这个部落在几年间多了二百多号人,那是愿意加入这个部落的其它更小的外族。
现在的宝道已极具号召力,连头人樊达都给他三分脸,说话做事,均用商量的口吻,不带命令的语气的,但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宝道,也是个聪明之人,对头人,他也是尊重有加的,因在外族人里,甚至整个巴地,他都享受别具一番的地位,也获得了不少的利益。
现在,他的追随者起码有一百多人,全是男姓的青壮年人,大部分是本姓不同部落的人,但四大外姓的人也有,他们均称他为宝道舞师,而他真正认可的徒弟,有十二人之多,大徒弟就是那个鼓手。
那么多一大帮人跟着他,而且都是青壮年男姓,为什么呀?
远古人是十分的迷信,他们很害怕鬼神的,而人们的心理通常都是希望能好运吉祥,所谓趋吉避凶嘛,因为宝道跳的舞很灵验,连山神也请来了,当即的,天就降雨了,这让他们觉得宝道的舞功实在太历害了,还有,当他名声大燥之时,巴王的亲弟弟,二王巴具,因腹泻多时,拖了一个多月都没人能治好,消瘦了十多斤了,派人来请他去医治,他竟用这巫山之上的山草药,用他对身体的拍打之术,还真能把二王巴具的腹泻之病给治好了。
只一个星期,跑了二趟,那是上山去采药,就治好了很多人都没能治好的病,能不让巴人们佩服吗,那患病者,可是二王巴具喔?
这几年,由于他的名声让他获得了很多的得益,身边也有了这一大群人,为了使自己更方便,更舒坦,他在他们这个部落靠近的山上,找了一个好地方,建了好几个房舍,平常,不但自己在山上面住,连徒弟们都能在上面住了,也更为他收徒学舞,上山采药和平常的生活起居,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世上的事情就那样,随着他搬上山住,学跳舞的人均要上山向他拜学,他的名声更大,更玄了,让人感觉是高人一样的。
但,有一点无可否认的是,学他跳的舞,可能并不难,但他的音律,在当时是真有境界的,他创作了几首用于起舞的音律,让人跳起舞来,是流连忘返,如痴如醉,重要的是拜天神时那鼓瑟相伴的音律,充满了仪式感,这也是那么多人追随他的原因之一,确实,没有一些真本事,也很难做到从者众,这一点的。
他拥有了瑟,那是远古时,几乎是宫庭才拥有的乐器。
那是他用很多值钱的东西,和九夷那边的一个贵族头人换回来的。
而且,他还很能辨风识雨,对不同的季候,吹什么风时,可能会下雨,这对远古农耕而作的人,是种大用处。
他把南方的稻谷种子也带回来给他们自己的小部落的人栽种,因为,其它地方的巴人,早就种植南方的稻米了,而他们小部落之处,水源充足,十分适合种植这水稻。
他对他们的这个小部落是有大贡献的人,虽然也是劳作人出身,但正是他的聪明与勤劳,使得他脱胎换骨般地成为了巴人心目中的一个高人。
此时的樊赤,也长到六岁多了,按大部分以虚龄直算的人来说,已是个七岁的小孩了,但他很调皮,像个野孩子一样,整天在外面玩。
在他出生二年后,他的母亲为他添了个妹妹,正因为妈妈还要带妹妹,所以,很难对这个六七岁的儿子圈在家里,只能任由他和其他的小孩在外一齐玩。
他的父亲樊达也是很少管教他,今天,小樊赤又闯了小孩子的祸,被别人家一个妇人告上门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那个妇人也不是来告他什么状的。
她进门后就对樊赤母亲说:“主人,你们家樊赤,怎么会现在有一大块肉吃的,现在又不是吃饭时候,是你给他的,还是他偷家里的肉拿到外面去吃了?”
樊赤母亲走到吊着的篮子里一看,果然没了那块煮好的熟肉,那是这二三天吃饭时要下饭用的。
樊赤母亲气气地说:“这坏孩子,果然是偷了我那块大肉,我叫他父亲教训他”。
原来,这妇人的孩子,当时也在和樊赤一块玩,这樊赤,下午三四点时觉得肚子饿了,回家找吃的,但一下没找到。
他知道吊篮里通常有吃的,果然,看到了一大块肉,刚开始,他是不敢拿这么大一块肉,但饿,也找不到其它可吃的,一狠心,整大块熟肉就拿到外面去吃了。
他可不敢在家里吃,被妈妈看到,一下就会被抢回来,还要挨骂,拿到外面,吃完再挨骂吧。
但他吃了一些后,感觉自己根本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肉,就让傍边一块玩的五六个小孩,每人都咬上几口。
傍边一条狗,也不知是那家的,在垂涎欲滴的伸着长舌,像告诉小孩们,把吃剩的骨头给它也分享一下。
小孩的天性是好玩的,这群野小孩,可不愿意简简单单地把吃剩的骨头那么轻易给狗狗吃了,一个年纪大点的小孩说,“来,我们把树根拴住骨头,爬上树,让狗跳起来咬,不要让他咬着骨头”。
说完,这大点的小孩,接过樊赤手上的骨头,爬上一棵吊满树根的榕树,咬断一树根,拴住骨头,往下面放了下来。
那狗,本就盯着骨头,甚至抬头看上树的人把骨头弄那了,见骨头被吊下来,嗅觉灵敏的它,看到差不多能扑上去咬到的高度,就一纵身,向上跳起。
但,骨头被拉高了,狗没能咬着。
如此三翻几次,引得下面这群小孩哄哄大笑。
那狗见那骨头那么难搞到手,也不干了,爬在地上,喘着气,伸出的长长舌头和不愿离去,还是说明它也不愿放弃,等待机会而已。
骨头又被放下来了,为吸引狗,这次放得更低了一点。
狗狗终于也站起来了,但它没有一下就动,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了一下头,像告诉小孩们,它不太在乎。
骨头再被放下了一点,突然,那狗一跃起,骨头也被急拉了一下,变了一些方向,那狗可是对着骨头的,当骨头跳了一下改变了方向时,这跃起的狗,为能咬住骨头,头自然偏向骨头,却竟撞在了树上,痛得它嗷嗷直叫,可怜它这次依然没咬着骨头。
狗痛得”嗷嗷“直叫,叭在地上喘着粗气,这群小孩笑得死去活来。
太好玩了,这樊赤也要爬上树去玩。
“阿赤,你不能爬上去,会摔死你的”,一个妇人此时喊到。
原来,她刚好经过这里,站在那里看,但不知这群小孩在做什么。
当她看到樊赤想爬上树时,连忙过来制止,把爬了一米多高的樊赤抱了下来。
她骂自己的儿子,“他那么小,能爬上去吗,你都不制止的?”,他的儿子可有十岁多的了。
到后来,从小孩说的话,知道樊赤从家里拿了块肉出来吃,就来主人家这里告诉事情了。
樊达被妾氏叫去教训一下樊赤,事后,她问樊达,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樊赤跟一些有本事的人学学本事。
“有本事的人?,我认识的,那只有宝道舞师最有本事了,但,没用的,小孩不愿意学的”,樊达说到。
“我不管,我怎么都要让樊赤试试”,樊赤母亲说。
就这样,樊达上山找到了宝道舞师,把事情说了。
樊达头人开的口,宝道舞师当然不好推却。
他说,“试试吧,他这么小,可能比他二个哥哥更没心思学的”。
樊达说,“试试吧”,正如樊赤母亲所说,怎么都要试试。
就这样,七岁的小孩樊赤,被送上巫山,跟舞师宝道学艺。
这人,每个是不同的,这樊赤被送上山后,他可高兴了。
第一天,当他看到肥福叔叔,就是那个敲鼓的人,擂起那鼓的声音后,可感到神奇了,也向肥福叔叔要那鼓捶要敲,可肥福叔叔不给他。
但宝道舞师对樊赤,心中是特别不同的,这对他这么迷信,而从事这些活动的人来说,樊赤的降生,也带给他连绵的好运,就因为那场雨,而且他心目中一直认为小樊赤很是兴旺他的,这是他心中秘而不宣之事。
因而,当还是小孩子的樊赤过来,要宝道叔叔让他敲鼓时,宝道就叫肥叔把鼓捶给他,让他敲着玩,以后让他长大后再教正式的。
这樊赤敲起这鼓,不知有多高兴,不停地在敲,仿佛不知累,耳朵也不嫌烦。
但半个小时后,这里所有的人就受不了了。
肥叔叔叫他不要再敲了,他不听,继续敲,肥叔叔夺了他二个鼓捶,他就哭,还要敲。
其他的人也要学本事啊,个个都被他弄烦了,宝道舞师也不想让他第一天上到山里来就哭,这对他来说也不太吉利,因这小孩是个吉利的人,起码对他而言,是很吉利的。
想到此,他没好气对地鼓手肥福说,“把他扔到远点的地方让他敲吧,不然听得我是头都昏了”。
“对了,也不能弄得很远,不然让野兽把他给叼去了”,宝道舞师补充说到。
“行的,师傅,我知道的,这鼓声,野兽听到都跑得远远的”,肥福回答着师傅。
就这样,连续几天,这里,都远远的传来“咚咚”的锣鼓声。
大家也习惯了,不习惯也得习惯。
这樊赤,在远远的地方,敲累了,就自己跑回这里玩一下,但没人理他,他觉得还是敲锣鼓好玩,就又跑回去敲个不停。
宝道舞师对肥福说,“你有接班人了”。
肥福见樊赤这样敲鼓,也终于忍受不了了,开始教他如何有节奏地敲。
他的愿望很简单,让樊赤敲得好听一点,不要再折磨他了。
这樊赤学着肥福叔叔的节奏敲,确实更好听,他更卖力地去敲了,他感到实在是太好玩了。
不经不意中,肥福把他全部家当拿了出来,全教给樊赤学了。
这樊赤,教一套学一套,拚命在敲,不同的套路的节奏,都能引起他不同的兴奋,二三个星期下来,他竟把这敲鼓的套路全敲熟了。
七岁的孩子,虽然敲的鼓声不够大,但他真是基本的都敲会了。
弄得这里的人,个个都感觉他十分的“拗”,现在人的意思是“神经似的”。
就这样,樊赤竟也习惯了在这山上住了,而且,根本没想山下的妈妈和爸爸,甚至连那整天在一块玩的那群小孩都忘个一干二净。
他发现这山上有好多新鲜的玩意。
当他看到大人们捕到的野山鸡,在他的脚下被网兜网住,扑腾扑腾的,毫无办法能跑掉时,这小樊赤感觉实在是好玩。
大人们宰好野山鸡,在水里洗干净后,把里外全抹上了盐巴,用二支箭,串起野山鸡,直接拿到火上去烤,烤好后,他们把整只鸡,连着那串着鸡的二支箭,送到师傅宝道舞师那里。
烤鸡时,樊赤早就闻到了那香味,馋馋的,现山鸡烤好了,见叔叔拿走,他是自然地跟着叔叔走,他当然想吃上一口。
当这个叔叔把整个烤鸡交到宝道叔叔手上时,宝道叔叔撕下一个大鸡腿递到了小樊赤手上。
“好吃吗?”,宝道叔叔问他。
嘴里塞满香肉的小樊赤连连点头,待肉呑到肚里时,他说:“宝道叔叔,这鸡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宝道舞师笑了,心想,还真是个小孩,这世上还有更多好吃的了。
待全吃完,手里只拿着鸡腿骨时,他向四周看了看,想找叔叔们养的那条大黑狗,差不多有他高的一条大狗。
突然,他傻傻地自己笑了,他想起不久前他们逗那条狗咬骨头的事。
这宝道舞师看到樊赤傻傻地笑了一下,心想,“能好吃到这个地步?满足得自己傻傻在笑?”,他越发感觉这小孩与众不同。
樊赤自己跑开,找到了那条大黑狗,把鸡骨头给大黑狗吃了。
他还想到宝道叔叔那里还有鸡骨头,就领着狗,回到这里,把宝道叔叔他们吃剩扔在地上的鸡骨头也让大黑狗全吃了。
慢慢地,这大黑狗也常常跟在小樊赤的后面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都快要二个月了,这山下的樊赤妈妈问樊达,“这阿赤上山都有好些日子了,怎么没个音讯的?”。
樊达想了想,觉得也是,这山上,可不那么好呆的,按他的感觉,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自己二个大的儿子都没能呆几天,这小樊赤,更可想而知了,因没有小孩在上面啊,怎么就像无影无踪一样,没人提起他的,不会有事吧,他心想。
山上没人下来说什么,说明他应绝对没事的。
但他真能在上面呆得住吗?樊达心中想,明天,还是得上山一次,看看这小孩子什么情况。
第二天,樊达叫人挑来几担粮食,还用竹兜圈了一头大肥猪,带上他们,上山去看宝道舞师他们,还有自己这小儿子了。
当樊达下到山,回来告诉这妾氏常好,他们这个小儿子在山上好好的,而且还学会了擂鼓时,樊赤的母亲笑了,心里很是宽慰,高兴。
而山上的人,有了头人樊达带上来的一头猪,让他们狠狠的大饱了一顿。
在此过程中,小樊赤三翻几次的要让那个叔叔把一块又一块的猪肉抹上盐巴烧来吃。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小樊赤特别爱吃这用火来烤的肉。
那大黑狗也独自饱尝了所有被他们吃剩的骨头,现在,它看上去更壮了,黑色的毛发,发出铮亮般的光泽。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樊赤突然感到饿了,想起了那烧山鸡的香味,就去找那捕野山鸡的竹竿网,还真让他找到了,他抄起这竹竿网就向外跑,他想自己捕野山鸡让叔叔烧来吃。
在外头的几个叔叔见他这样,连忙喊他不要自己去,快回来。
可他那里听啊,继续还是向远处跑去。
后面的叔叔只能大声叫他,不能走得太远,不然给野兽吃了你。
其实樊赤也不敢跑得太远,他现在的地方,他也经常来这里的,熟识的。
他小心亦亦般,展开了搜捕,看那里有动静,有没有野山鸡走过。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一无所获,情理之中的。